洗澡，再出来时已经完全换了个人，精神焕发，神采奕奕，身上的灰色西装说不清的清冷矜贵。
然而当他看到床头的字条时，整个人都愣住了，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昨晚的记忆。老爷子的威逼，林婉和许寒生，混乱的酒吧，以及……林清？
是林清吗？是吗？
祁长风呼吸下沉，抓起那张纸条，上面清秀娟丽的写着一串电话号码，然后是名字。
沈薇。
不是林清，不可能是林清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死而复生。
祁长风收起掌心，将那张纸捏成了一团丢在垃圾桶里，转身往房间走了出去。可是昨晚那个女人的脸，依旧还是隐约的出现在他脑海，他喝醉了，记不太清，但他记得她靠近自己问话时，嘴角的微笑和那颗浅棕色的痣。
程助理已经在接到消息后，很快就到了酒店的楼下，开了一辆从公司取的商务车。
不一会儿祁长风从酒店里走出来，正午的阳光正烈又吹着风，他微眯着眼，西装的衣角被吹得翻过去，看起来却潇洒得不行。
等到他终于走近，程助理却发现他的表情是阴雨天。
她在心里一边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说话做事要谨慎，一边给祁长风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，“祁总，您请。”
祁长风弯下腰坐进去，程助理忙不迭的要关门，却被他喊住。
“程助理。”
“嗯？”程助理回过头，看着他。
“死后投胎，你怎么看？”祁长风面无表情，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问道。
程助理心里咯噔的一下，悄悄的咽了咽口水，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，所有老板在警告她，让她死后都不能投胎。
但她细想了想好像又没有做错什么，不过是拉开了门。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把手挡在车顶上提醒老板小心别撞到头？
程助理心里忐忑不安，结结巴巴的答：“大概有吧……或者没有？”
说完她恨不得仰天流泪，她也不知道哇。
“算了，去公司。”祁长风不可察觉的叹气，伸手将门拉过来关上。
得到命令，程助理立马像是得到了解脱，犹如脱缰的野马立马坐上驾驶座，踩下油门飞快的开车回公司，仿佛这条命只是刚刚捡到的而已。
后车座上，祁长风浑然不觉今天的车速异常，只低头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。
他指腹在屏幕上那个插画头像处摩挲，画中的女孩只有一个半身，笑容浅浅，被素雅的茉莉花成圈圈环绕，绿色的叶子被掩在花后。
女孩是林婉，插画是林婉的微信头像，画的气质和林婉本人很贴近，素雅芬芳，清新不腻。
犹豫很久后，祁长风点击对话框，输入一行字，点击发送。
而后他把手机收起来，扭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，行人皆是面色匆匆，让他想到一句话：众生皆苦。
这句话他是偶然在林婉的房间看到的，被她写在便签上，夹在教案里面。
那时他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，对她只有恨，也不在乎她的任何事情。可是如今回想起来，却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。
到底是活着觉得多痛苦，才会下那样的字夹在每天都要看的教案里面，用来安慰自己？
这时车子在某高中门口前方的红绿灯停下，斑马线的那头有一对小情侣在吵架，女孩在哭，男孩却丝毫不在乎，满脸的冷漠，双手插在小腹的口袋里。
红灯转绿灯，车子从小情侣的身旁开过。祁长风忽然听见女孩嘶吼的声音从窗外传来，“祁长风，我不会再喜欢你了！”
祁长风心跳忽然砰的一声，扭头朝窗外看去，但女孩根本就没有开过口也没有动过，只是低着头站在男孩的面前默默的流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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