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事已被人所知,再开口时,嗓音仍是一派的纨绔骄矜:“大师,封二实在不是什么好人,任性妄为,胡闹莽撞。这些日子,你多担待了。”
不等如一回话,封如故便敛好被子,道:“我要睡啦。你也早睡。”
言罢,他不再吭声。
封如故睡着时很是乖巧,不吵不闹,呼吸也极轻。
如一观察许久,方才确定他睡着了。
他一头长发未经整顿,凌乱地覆在颊上,愈衬得他一张脸毫无血色。
如一将他一绺乱发轻轻拎起,置于枕上。
他的动作很轻,封如故无从觉察,只安心酣睡。
如一将他缚在眼上的腰带拉下一点,露出了他一双眼睛。
封如故的睫毛黑而长,借微摇的烛火,投下浓墨重彩的光影。
如一向来自认粗浅,于佛法一途上,参悟十年,仍然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。
如今见了封如故,却见到了山花烂漫,水色春光。
为何如此?
如一轻声道:“你好与不好,我不甚在意。你是不是好人,我也不在意。在我看来,你是……”
他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概括封如故在自己心目中的意义,索性从怀中拿出那把玉梳。
按寒山寺寺规,不准夹带违禁之物。
梳子从不在违禁之列,因为山中僧人根本用不到。
但那上面刻有**之词,便是一等一的违禁品了。
如一将梳子握于掌中,将封如故散落在枕上的乌黑长发细细理齐,心中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。
他低了声音,难得柔和道:“你是……我的私心。”
为他梳好头发后,如一左右睡不着,取来箜篌,去院外坐了一段时间,抚奏安神琴曲,并假装并不是为身后屋中之人所奏。
直到常伯宁与方丈论道完毕,踏露而归,二人才并肩入室,简单说过几句闲话,便各自歇息,不在话下。
第二日清晨。
讲经祈福之事需得赶早,小沙弥们卯时初刻便起身准备各项事宜。
小沙弥提着一小盅灯油,要赶去诸殿长明灯前添油,以免灯火熄灭,怠慢佛祖。
他赶至山间东南的一处罗汉殿旁,眼睛一转,竟见一人静静躺在草丛之中,露出一双雪白的佛履。
草丛之外的纸灯笼已被烧毁,只剩一滩余烬,和一根被烧得漆黑的细竹竿。
小沙弥摔了灯油,失声惊叫起来。
在如一的多年维持下,寺中纪律严明,等如一闻讯赶至罗汉殿前时,并无人轻动尸身,只有三四名弟子惊恐地围在四周,保护现场。
除此之外,长右门少主柳元穹也在近旁。
他惯性早起,沿山晨练时,见此处有骚动,便赶来了。
有惊魂未定的小沙弥正问他:“柳小施主,您的脸……”
柳元穹摸了摸红肿的面颊,没好气道:“在门框上撞的。”
柳元穹见如一到来,面色变了一变,倒也没有立时发作,只是错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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