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，有破碎的镜子，镜片陷进肉里，你看到自己半头白发，黑白交加，你才二十多岁！”
“你想活下去，身体在各种利器上摩擦，好多血，嘴里也吐血，求求老天爷让你活下去，哪怕是最恨的人过来，只要他过来，你就原谅他。”
“你等了好久好久，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，一直在祈祷，痛苦吗？很痛苦，因为你对不起一个人，你欠他的。”
“然后你看见了他，全身发光，像个天使，他在伸手，你用力去抓。脚下是黄泉路，面前站着来迎人的已故者，是悲剧吗？”
“这分明是团圆。”
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，容宜讲完，人已经站在了时锐面前。
他抖着嗓子开口:“死好玩吗？”
时锐看到他眼睛通红，想问这是谁的故事，想问你怎么会这么难受，想问的太多了，他伸手，抹掉容宜眼角的水:“不好玩。”容宜哽咽了一声，猛地扑进他的怀里。
两人在雨下紧紧拥抱，胸腔剧烈起伏，呼吸都能够感觉到疼痛。
“不，”容宜狠狠咬了下嘴唇，嘶哑道:“不可以死，为了我。”
“为了你。”时锐妥协了，脸埋在他的肩膀，双手死死抱着腰背。
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，容宜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执着。
他们之前认识吗？
都不重要了。
就是没道理。
雨还在下，渐渐变小，容宜要去捡伞，时锐不让，牢牢抱着他，埋着脸闷声说:“没有家了。”
容宜愣了一下，或者说一直在期待的事情忽然降临，短暂地砸晕了脑子。
“我、我，”容宜的声音带着惊颤:“我给你，家。”
“怎么给？”
“和我一起，住。”
“如果我不愿意？”
容宜一脸茫然。
“骗你的。”时锐松开他，右手握着他的左手，另一只手去捡伞，打在头顶:“走吧，房东先生。”
“房东……”
容宜咕哝了一声，随即便被时锐拉着走下桥梁。
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中，隐约还能听到一两句对话。
“你还走吗？”
“去哪儿？”
“就，逃课辍学，离家出走。”
“啧，谁跟你说的？”
“……没有，没人说，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，哈哈。”
“小傻子。”
容宜的房子，在距离县二中很近的地方，最多十分钟就能到，算是学区房。
转动钥匙打开门后，容宜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:“小先生先进。”
时锐进去，皱着眉问:“小先生是什么意思？”
容宜漆黑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。
时锐明了:“嫌我小？”
“啊，那个……”
“你不会撒谎。”时锐从客厅走到卧室:“算了，房东先生，我们先换个衣服？”
容宜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薄毛衣和灰裤子，塞给时锐:“你去、去外面换。”
“什么。”时锐挑眉:“为什么？”
“那我去，外面换。”
容宜抱着衣服要走，时锐跨了一步拦住他，个子虽然不高，但气势够混:“不行，一起换。”
容宜仿佛被调戏了，脸颊透红，耳垂也红红的，很好看。
时锐的视线在他殷红的耳垂和侧脸扫过，心底有些痒，嘴巴好似有自己的意识，张合着说:“房东先生，知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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